施紙硯居然認同他老婆和奸夫之間的感情，我不由自主地豎起大拇指：“這你也能忍？你真是個偉人！”

西門慶反倒是氣得暴跳如雷：“施紙硯，你還是不是男人！是男人就一斧頭劈死他！”

我奇道：“鳥兄，你這麽激動幹啥？難道你的鳥被別人玩了？”

西門慶大怒：“打人不打臉，罵人不揭短！”

我問道：“你很短麽？”

……

施紙硯很快從悲痛中走出來，說道：“四位既然是我哥哥的朋友，那也是我的朋友，到我家來做客吧！我哥是一個出色的劍客，而我是一個出色的廚師！”

忍冬聽到有東西吃，迅速咽口水，可憐兮兮地說道：“一刀哥，別人這麽誠摯地邀請你，你要是不去，就太傷人心啦。”

柯學這個死色狼就不服了：“忍冬妹子，貧僧才是團隊的大哥，你應該央求我去！”

忍冬小聲說道：“柯大師你是和尚，只能吃素，我不喜歡吃素。”

柯學笑道：“說過多少次，貧僧不是和尚，只是剃了光頭且在頭頂滴了六滴蠟燭的高人！”

我們周游列國的目的，就是調查各國各地區風土人情，順便找找三位失蹤王爺的消息，去施紙硯家吃飯，正好可以完美地執行任務。

施家是大人國的大戶人家。施筆墨說過，喬布使大人曾經在他家建設鑄劍基地，龍淵五代戰刀的大人國獨家生產銷售等代理權都在他手上，可謂悶聲發大財。

來到施紙硯的家，他家果然是一個超大的院子，大門不是普通的長方形，而是一柄長刀的形狀。

進門之後，看到施紙硯的家人和仆人都身材高大，仿佛走進了國家籃球隊，他們腳底下踩著各色雲彩，以白色居多，沒有一個黑色，看來一屋子好人。

施紙硯把我們四個人介紹給他的家人，大家友善地打招呼。

柯學看到一個面容可人的小姑娘，笑瞇瞇地走過去：“小施主，你家的地址是多少啊？貧僧回到大唐後，就跟你寫信，探討藝術與人生。”

小姑娘不知從哪裏摸出來一把大砍刀，扛在肩膀上說：“不要調戲我，不然你會死得很慘！”

我和西門慶哈哈大笑：“柯半仙，人家不吃你這套。”

施紙硯介紹到：“這是我的堂妹，叫做施巨斧，脾氣不好，見笑了。”

忍冬小聲問道：“施大哥，晚上吃什麽啊？”

施紙硯自豪地說道：“吃河豚！”

忍冬輕微皺了皺眉頭：“河豚身懷劇毒，一般的廚師很難處理。”

施紙硯笑道：“喲，還是個行家啊。不過，我怎麽會是一般的廚師！晚上讓你們嘗嘗我的手藝。”

他家裏沒有現成的河豚，得去菜市場買。施紙硯派一個仆人出去購買河豚。

過了段時間，仆人回到家，慌裏慌張地說道：“不好了，二少爺，賣河豚的王老板遭遇強盜，錢都被搶光了！”

施紙硯罵道：“混賬東西，肯定是那些腳踩黑雲的人幹的！錢被搶光了，魚呢？”

仆人說道：“王老板拖著一車魚回城，路上遭遇強盜，強盜把王老板擄到樹林子要錢，把車子扔在路上，路過的百姓以為這是哪個好心人做好事發魚，就把魚瓜分啦！”

施紙硯臉色一變，說道：“不好！城裏會做河豚的廚師只有一兩個，那些百姓技術不精，吃河豚會把自己吃死的！王老板有沒有說一共有多少條？”

仆人說道：“王老板查賬本，一共記載著有八十九條河豚。”

施紙硯臉色更難看：“一條河豚可以毒死一戶人家，一戶人家起碼有四口人，八十九條魚，可以毒死三百九十六人，四舍五入下來就是一千人啊！這事兒嚴重了！你快去向縣令匯報，請他派人去回收河豚。他在哪條路上遭遇強盜的？”

仆人答曰：“撿便宜村。”

施紙硯回過頭看著我們，說道：“今天的河豚恐怕要等等才能吃，我們先去幫助縣令回收河豚，再找那些強盜！整座縣城裏腳踩黑雲的就那麽幾個，很容易抓到。”施紙硯說幹就幹，喊上他妹妹施巨斧就去找強盜幹仗。

我問道：“我們呢？我可沒有武功啊，只有這個柯半仙會武功，是博士級高手。”

柯學擺手謙虛地說道：“出家人慈悲為懷，貧僧輕易不與人動手。”

施紙硯說道：“你們幾位只要站在後面幫我壯膽就行，一看到有人挺身而出，其他百姓也會跟著站出來的，那些踩黑雲的強盜就不敢造次了。”

“聽起來很有道理。”

城市裏面沒有腳踩黑雲的人，踩黑雲的人都住在郊外。

施紙硯率領我們去找這些腳踩黑雲的人。

踩黑雲的人都不承認自己去搶劫，反而哭道：“冤枉啊！壞人有壞心去幹壞事也得有條件啊！別人一看到我們的黑雲就躲開了，想幹也幹不了啊！”

施紙硯問道：“不是你們幹的？那是誰幹的？”

這些人紛紛說道：“你們去找那些腳踩晦氣雲的人！肯定是他們幹的！我們幹了壞事就大大方方承認，無論是殺人放火還是強奸母豬，都毫不掩飾。踩晦氣雲的能把壞事掩蓋過去！你去找他們！”

施紙硯沈吟道：“有道理。我們這就去找縣令，讓他派人去抓那些踩晦氣雲的人。”

我提醒道：“縣令自己就踩著晦氣雲，怎麽會真心派人找歹徒啊？”

施紙硯笑道：“做了壞事的人，最討厭別人做同樣的壞事，賊喊捉賊往往比失主喊得更大聲！”

我們又馬不停蹄地去找縣令。施紙硯和他的妹妹雖然踩著雲，但是不會駕雲，不會在天上飛，只能老老實實地走路。

縣衙的捕快有不少，很快把所有踩晦氣雲的人找來了。這些人也否認自己是強盜。

縣令一拍驚堂木：“舉頭三尺有神靈，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幹了什麽！你們的灰雲出賣了你們！”

有幾個晦氣雲忍受不住其他雲彩的圍觀百姓的鄙視，說道：“我們沒有搶劫，只是把王老板行車路線賣給了強盜！強盜是多魚國的人！他們喜歡吃魚，卻把本國的魚都吃光了！”

縣令偃旗息鼓了：“多魚國啊，他們喜歡打仗，我們不能給他戰爭的借口，不然苦的就是百姓！”

如果不是縣令踩著晦氣雲，我還真以為他是為國為民的的好官呢。

不一會兒，回收河豚雲的人回來了，說道：“稟大人，那些百姓不肯把魚交出來。”

縣令大怒：“混賬，他們踩的是什麽雲？黑雲還是晦氣雲？”

衙役說道：“都不是，都是些紅雲藍雲綠雲紫雲的，是普通的百姓。”

縣令摸著下巴上碩果僅存的幾根胡須說道：“奇怪，不是壞人，為什麽撿到東西不交出來？施少爺，你知道不？”

施紙硯搖搖頭。

施巨斧扛著大刀說：“要他們不還，我就砍死他們！”

“阿彌陀佛。善哉善哉。”柯學又開始裝得到高僧了。

縣令問道：“這位是？”

施紙硯給他介紹：“他們是東土天朝唐國來的貴客，這位大師俗名柯學，法號圓通。”

“圓通大師，有何指教？”

柯學雙手合什，說道：“河豚美味，百姓都愛吃，路上的河豚無主，他們自然而然地撿回去，這也算不上作惡。撿回到自己家，那就是自己的財產，這個邏輯也很通順。現在你們跑到別人家，要他們把河豚交出來，就相當於要他們把自己的財產獻出來，自然是不肯的。這說不上善惡，只能說跟人的本性有關，跟他們踩著的什麽雲無關。踩著白雲的人可能無心做壞事，踩著黑雲的人也可能無心做好事。大人，您在辦案的時候，可不能單純地從這人是善是惡這方面考慮。萬事三思而後行！”

我暗自納悶兒：“柯半仙今天說話怎麽一套一套的，平常都沒見他這麽正經過！”

柯學耳朵尖，小聲說道：“因為貧僧也想吃河豚，他們不交出來，我們怎麽吃？”

縣令聽到柯學的話後十分興奮，問道：“大師，怎麽讓他們把河豚還回來呢？”

柯學做拈花一笑狀：“很簡單，跟他們普及河豚有毒的常識就行了！不過工作量比較大，需要細心耐心嘴皮子快的人去跟百姓說，要是說慢了他們就已經煮著吃了。”

縣令笑道：“我知道了，咱們縣城有很多媒婆，她們都踩著紅雲，做宣傳工作再好不過了！”

誰知縣令的笑容沒持續多久，有衙役來報：“大人不好了！有個村民吃河豚吃死了！”

我們都震驚了，本來以為回收河豚是個輕松的事兒，卻沒充分意識到河豚的危險。

“不該貪小便宜的啊！可憐！”縣令說道。

柯學卻說道：“眼看著別人都去撿便宜，很少有人能忍住不去撿，除非這人家裏特有錢，或者他是聖人。這個無辜的村民不能說是死於貪小便宜，而是死於從眾心理，死於無知！”

眾人一片唏噓。

死訊傳得非常快，血淋淋的現實告訴人們，河豚真的是含有劇毒的！不能亂吃。

這樣百姓們才主動地把河豚交出來還給王老板。

王老板表示，河豚比較貴，一般都賣給高檔酒樓，或者賣給達官貴人，一般的百姓就算吃過，也對河豚沒什麽了解。“唉，都怪我，沒有跟老鄉們強調河豚有毒！我愧對百姓啊！”王老板哭著懺悔，突然跳起來拿頭去撞墻。

他想自殺謝罪！

關鍵時刻，柯學的博士級武功境界派上用場了，他以自己的身軀隔在王老板和墻壁之間。

王老板沒死成。

施紙硯說道：“王老板，別人沒有好好學習是別人的事，你又不是那個村民的家長，沒有義務跟他們強調啊。”

王老板不住嘆氣：“總歸跟我有關。”

我往他腳下望去，他踩著彩雲。

誰說無商不奸？王老板不但不奸，反倒崇高得像聖人。

只是這崇高，有點迂腐……不過因為迂腐，才可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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